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童年趣事

作者:朱道远 来源:中国财经报 发布时间:2017-12-28

   

  朱道远

  清晨,不知谁家的窗口传来画眉一声声清脆婉转的啼鸣。我不禁感到兴奋、心情愉悦,而我的思绪竟已飞到那天真烂漫的童年的岁月里。那时,真是无忧无虑,心中充满希望与乐趣,满腔热忱地迷恋着自然界的小生灵,沉浸在童话般的世界里。

  那时候,我家屋后有一个花园,里面有桃树、杏树、枣树、香椿树与杨槐,还有一颗大柳树,上面有老鹰的窝。春天到来,金黄的迎春花开了,接着,红色的杏花、粉色的桃花、淡黄的枣花,还有美丽的月季花与木槿花都陆陆续续开了。引得蝴蝶在花丛中翩翩飞舞,蜜蜂们忙碌地飞着,也听得它们嗡嗡地闹着,尽情地采撷花蜜。夏日里,月季花依然盛开着;树叶更加碧绿;那桃儿、杏儿、枣子,一天天长大;小鸟儿也快乐地生活在这里。虽然,麻雀居多,在枝头花间飞来跳去,总是叽叽喳喳叫个不休,但也有啄木鸟、布谷鸟、喜鹊、燕子。而最使我惊喜的是金翅雀,不仅有艳丽的羽毛,鸣叫的声音也格外好听。我很想抓住一只,放在笼子里养起来。好多次躲在迎春花的枝叶下面,静静地等候、察看,想等到它飞来的时候捕捉。但这种鸟非常机灵,结果一次次当然都失败了。

  后来,我读到唐诗:“两个黄鹂鸣翠柳,一行白鹭上青天。窗含西岭千秋雪,门泊东吴万里船。”(杜甫《绝句》)还有“独怜幽草涧边生,上有黄鹂深树鸣。春潮带雨晚来急,野渡无人舟自横。”(《滁州西涧》韦应物)我又爱上了黄鹂,朦朦胧胧地觉得它一定很可爱。于是,怀着好奇的心理去问父亲。“黄鹂是一种很好看的鸟儿,一身金黄,间以黑色的花纹;它是大自然的歌唱家,鸣声圆润嘹亮,低昂有致,富有韵律,非常清脆,极其优美。”父亲和蔼地说。从此,我更加爱慕黄鹂,朝朝暮暮思念着,渴望见到它,更想得到一只养着,赏玩着,心里乐着。但是,在我的童年始终没有机会见到黄鹂。直到近几年,我已垂垂老矣,终于在北京的阜成门花鸟市场见过一次黄鹂,果然是名不虚传,可爱极了!当时很想买下,但想到自己住的楼房没有阳台,实在没法养,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花鸟市场。

  我曾看见一家的屋檐下,挂着两个鸟笼,里面各有一只鸟儿,橄榄褐色,腹部是棕黄色,白色的眼圈,上面各有一道白色的眉纹,跳上跳下,叫的声音清脆婉转,像潺潺的流水一般。我问:“这是什么鸟儿?”“画眉。”那主人说。一问价钱很贵,我只好空自羡慕,失望地走开。

  有天晚上,表兄送我一对和平鸽,洁白的羽毛,红宝石色的眼睛,真可爱。我高兴得大半夜没睡着觉,好容易盼到天亮,我很想看看它们飞的时候是什么样儿。于是关好房门,小心地从笼子里把他们抓出来,放在桌子上,谁知道它们在屋子里飞来飞去,终于撞破窗纸飞走了。这件事使我受了很大的刺激,好多天高兴不起来。

  后来,我从《安徒生童话选》里的《丑小鸭》的故事,特别是一篇叫《天鹅》的文章中,知道了世界上竟有天鹅这样美丽而可贵的鸟儿。你看它“圆润的形貌、橘黄而黑色镶边的嘴巴、俊美的身段、优美的线条、雪白的羽毛、婉转而传神的动作,是那样优雅、妍美、雍容华贵,真叫人陶醉。”由于天鹅的羽色洁白、仪态高雅、鸣声动人、行为忠诚,人们不约而同地把它作为纯洁、忠诚、高贵的象征,甚至被认为是天使,是“神鸟”。它不仅能在水里欢畅地遨游,而且能在无垠的蓝天上飞得很高很远。

  于是,我又渴望看到天鹅的芳容。但是,在那艰难的岁月中,我的渴望只是空想而已。可以说,热爱天鹅的情愫,贯穿着我的大半生。如今在电视或电脑中每每看到天鹅,总觉得是一次次美的享受。每年和暖的日子里,我总要到北京动物园去看看天鹅,坐在湖边的椅子上,微微的风吹着我的面颊和衣袂,格外舒畅。看到一对对的天鹅在水中悠然自在地游来游去,有时还伸长脖子鸣叫,那声音洪亮得真能横贯长空。这时,我的心里安详宁静,忘记了一切烦恼。

  记得小学四年级的时候,有一天,我和姑姑与大弟弟去上学,仰望着月儿依然挂在西天,地上洒满柔和清幽的光。走到学校,大门还没开,等了好一会儿,天色渐渐亮了,大概是早晨六点钟,这时校门开了,走进教室,同学们还没来,看见一只鸽雏在地上跑,我高兴地将它抓住放在书包里,中午放学带回家,从此,我便多了一个小伙伴。

  我每天用小米喂养这只小鸽雏,一天天地过去,它渐渐地长大了,能在蓝天上一圈圈地飞翔。我仰望着,高兴得跳跃,拍手欢呼,心里真感到快乐!

  晴朗的日子里,我端个脸盆在院子里洗脸,小鸽子便从屋顶上飞到我的肩上,一会儿跳到地上,在我的身旁咕咕地叫着走来走去。正当我与这小伙伴玩得最开心的日子,不幸的事情发生了。有一天,它在屋顶上的时候,突然从远方飞来一只老鹰,凶猛地将它抓走了。我为此流泪难过了好多天。

  小鸟啊!我那么热爱你们,苦苦地追求,竟没有一只跟我交上朋友,唯独这偶然相遇的小鸽子做了我的朋友,成了小伙伴,我怎能忘怀!

  以童真的心灵,追求和看待喜爱的事物,精心养护着亲近自己的小鸟儿,将其当作朋友,成为亲密的伙伴。由于情不可却,不能自已,故写《童年趣事》,以志这一段因缘。

  (朱道远,82岁,作家、作曲家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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